一个乱哄哄的星期六就这么过去了,然后是星期天。前一天晚上黄若愚依旧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而今天早上起床以后,成实和黄若愚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会儿,成实坐在被称为“付费刑具”的按摩椅上,烦躁的刷着手机,却希望自己能放松下来。两个孩子则离成实远远的,在客厅的角落里静静的玩着乐高。而黄若愚呢,又在DK中一遍一遍的不用洗碗机而是手洗着餐具,就像她往常和成实冷战时一样。
成实无聊的刷着手机,隔个十分钟五分钟就会刷到一位卖内衣的女主播。手机中的女孩身材高挑而丰满,脸上则挂着一股子傲娇与不屑的神情,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因为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对快要溢出屏幕的“巨波”——尺码比成实能想象到的最大尺码看起来还要大上许多——D?E?F?G?实际上到D的时候成实的想象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看着手机上的女孩,成实突然想到了15层秘书组的那个Candy。当然,手机中的那个女主播可要比Candy漂亮不知道有多少倍,而且这个女主播看起来也比Candy的脑子更好使。不过成实还是觉得这位女主播不知道什么地方和Candy有些像,或许是那对傲人的双峰吧。于是当成实的眼睛流连于这个诱人的、充满了女人味儿的女主播的时候,他开始进入了性幻想时刻——只是成实也说不明白这幻想的对象到底是这个女主播还是Candy,兴许在某一时刻他已经把这两个女人合二为一了吧。
这种幻想几乎能算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了,因此成实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当幻想结束的时候他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点燃了一根烟,完全没意识到另外一根只吸了一口的烟正躺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香烟并没能驱走那股躁动,或许只是因为这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孩子们很安静而黄若愚也没有继续和他吵架,所以成实扔下了没抽两口香烟,走进了DK,从身后抱住了正在拼命擦洗着油烟机的黄若愚。
“小鱼儿,”成实在黄若愚耳边低声的说,“甭管谁对谁错,也甭管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这事儿就这么着吧,咱俩还得正经过日子呢。”
“你是讲就这样算了,然后下次你还要在外面搞七搞八吗?你是讲咱们假装很好、很相爱,日子过得也很舒心是吧?谢谢,恕我不能奉陪,我已经厌倦这样的游戏了。”
“你什么意思?”成实的声音不由得放大,抱住黄若愚的胳膊也使起了劲来,“你他妈的到底想要我怎么着?”
“现在,我只有两件事体需要你做。第一,把你的脏手拿拿开;第二,不要对着我大吼大叫。”
“好,我把手拿开。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吗?”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想要把油烟机擦洗干净。”
成实气急败坏的回到客厅里,只听见成予姗在叫他“爸爸”。
“怎么了?”
“您能不能给弟弟讲讲这本书?”
成予姗提出这个请求时的羞涩,以及她那充满了信任的眼神,让成实差点儿哭出来,于是他连忙答到:“当然可以,来,你也过来,咱们仨坐在这儿,然后我给你们讲故事。”
当成实翻开绘本,大声的把那里面的故事读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孩分别把小脑袋贴在他的身体两侧,小腿直直的伸到沙发垫子上,温暖着成实的身心。于是成实的语调情不自禁的蒙上了一层沉重的感伤情绪,他觉得这两个小崽子明白什么是原谅,无论他是好是坏他们都愿意接受他,他们爱他。
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黄若愚就不明白呢?为什么她总是要把所有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化呢?成实不满的想着。
亲子时光可真是美好啊!唯一的麻烦就是这本绘本好像没有个结尾似的,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页上都是各种幼稚的图画和文字,而成实此时已经渐渐的失去了耐心,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正在发哑,语速也越来越快,而且坐在硬地板上使他的大长腿已经发麻了。
“爸爸,您刚才跳过了几页没读。”
“没有啊,我没跳。”成实本来不想承认,可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已经骗不过即将8岁的成予姗了,于是他只狡辩道,“那几页没意思,你们不爱听。”
“可我想听。”
“我也想听。”
“可那几页真的没意思。”
“那也讲给我们听嘛。”
成实咬了咬牙,感觉牙根的神经和脑神经交缠在了一起,打了一个结,让他觉得无比的烦躁。
“成予姗,你已经马上就要上三年级了,”成实生气的说道,“难道这书上的字你还不认识吗?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做吗?为什么你就不能给弟弟讲这本书呢?”
成实觉得自己在无尽的下沉,沉进沙发垫、绘本和孩子们的身体当中,就像是一个正在被流沙淹没的男人。
然后成实充耳不闻两个孩子的哭声,费劲的撑着地板站起身来,嘴里喘着粗气,在客厅里来回来去的走了好几分钟。他把紧握的拳头放进裤袋里,以免他做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来——比如抓起一把椅子,然后把它从落地窗里扔到院子中去。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狗屁生活啊?这种狗屁生活到底又能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