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瞥了眼楼梯口旁边那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随手一抛,被咬得扁平的糖棍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当”的一声落进桶里。
金属垃圾桶被砸得晃了晃,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出突兀的回音。
他盯着垃圾桶看了两秒,突然发现桶身上用红漆喷着个数字,但是模糊的已经看不清了。
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变得急促,又很快恢复平静,像是系统在刻意掩饰什么。
林澈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冲锋衣拉链,金属的凉意让他稍微回了回神。
他最后看了眼那个诡异的楼梯,转身时靴底碾过地上的灰尘,留下清晰的脚印。
垃圾桶在他身后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吱呀”声,仿佛有东西正在里面翻动。
林澈站在楼梯口没动,歪着头打量那些泛黄的封条。
晨光从侧面照过来,把封条上的暗红色字迹映得更加瘆人。
他左手插在冲锋衣口袋里,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后腰别的铁棍,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到指尖。
“上去看看?”他小声嘀咕。
脚步往前挪了半寸又收回来,靴底在地面上蹭出细小的灰尘。
耳机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像是在催促他做决定。
林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子上的编刺青突然开始发烫。
他抬手摸了摸那个位置,指尖被烫得一缩。
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真遇到这种诡异状况,后背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封条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林澈盯着那些封条看了半晌,突然扯了扯嘴角。
他伸手拽了拽冲锋衣领口,金属拉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连这破工厂的结构都摸不清,”他在心里嘀咕,“还调查什么。”
后腰别的铁棍硌得他有些不适,他调整了下位置,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
耳机里的电流声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脖子上的刺青烫得更厉害了,仿佛在催促他做出决定。
“横竖都是死。”
他低声骂了句,突然抬脚踹向最近的那根封条。
灰尘簌簌落下,在阳光下形成细小的光柱。
封条被踹得晃了晃,但居然没断,只是边缘翘起了一角,发现那翘起的封条边角后面还粘着一张小纸条。
林澈眯起眼睛,发现似乎还写着什么东西。
林澈蹲下身,手指捏住封条翘起的边角。
灰尘簌簌落下,在阳光下形成细小的光柱。
封条背面果然粘着张泛黄的纸条,纸张边缘已经卷曲发脆,像是被反复折叠又展开过无数次。
他小心翼翼地揭下那张纸,指腹能感受到纸张异常的厚度和粗糙的纹理。
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零散的词句:
【“不要相信”】、【“声音”、【“所见”】。
最下方还有个模糊的图案,像是用血画成的奇怪符号,边缘已经氧化发黑。
耳机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音,震得林澈耳膜生疼。
他下意识把纸条攥在手心,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脖子上的刺青烫得惊人,仿佛在警告他发现了不该看的东西。
走廊深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林澈被脖子上的灼痛感逼得松开了手,那张泛黄的纸条飘落在地。
他揉了揉发烫的皮肤,盯着纸条上模糊的字迹看了几秒——【“不要相信”】、【“声音”】、【“所见”】这几个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眼下这些线索还串不起来,他只能先把内容记在脑子里。
直起身时,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些泛黄的封条上。
既然都到这儿了,不上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林澈活动了下手指,抓住最外侧那条封条的边缘。
刚才的封条任他怎么踹都踹不动,可是现在却比他想象中要脆,稍微用力一扯就发出“刺啦”的撕裂声。
第一条封条断开时,走廊里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吹得其他封条哗啦作响。
林澈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但手上动作没停。
他扯开第二条封条时,注意到封条背面也粘着同样的泛黄纸条,只是这张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第三条封条特别顽固,他不得不用上双手。
就在封条断裂的瞬间,整段楼梯突然发出“嘎吱”一声响,像是多年未用的机关被重新启动。
灰尘从楼梯上方簌簌落下,在阳光下形成细密的光柱。
林澈站在原地没动,等灰尘散去才抬头看向楼梯上方。
那里黑漆漆的,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变得急促,机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警告……危险区域……”
但后半句被杂音淹没。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纸条,发现那张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碎片,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毁了一样。
林澈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上了第一级台阶。
铁质的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工厂里格外刺耳。
台阶上的灰尘很厚,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
走到第三级时,他突然发现台阶侧面刻着些小字,已经被磨得几乎看不清了。
林澈蹲下身,用手指抹去上面的灰尘,勉强辨认出【“不要回头”】四个字,后面还跟着个模糊的箭头,指向楼上。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走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林澈的指尖一顿,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往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空气越冷,呼吸时能看到白雾。
耳机里的电流声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
.
监控室里,十几个屏幕同时亮着幽蓝的光。
邵北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上——那是从林澈耳机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画面有些晃动,能看见林澈正站在楼梯口犹豫不决。
赵呈端着泡面从后面晃过来,塑料叉子搅动着面条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在邵北身后的工位坐下,吸溜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问:
“你觉得他能活下去吗?”
邵北的视线没从屏幕上移开,手指在控制台上轻敲了两下:
“可能吧。”
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画面里的林澈突然扯开封条,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邵北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们其实算不上熟。
林澈刚来这个世界时,邵北已经在这儿待了三年。
要是说曾经。
他们这个家本就是拼凑出来的。
林澈也没见邵北几面,他当时也只是个学生,一直在学校住宿,他们两个的交流也不怎么多。
但邵北的认知里始终刻着一行字:林澈是他弟弟。虽然他们长得不像,但这个事实像烙印般清晰。
“哦——”赵呈拖着长音,突然把泡面桶往邵北这边推了推,“你吃吗?”
浓重的红烧牛肉味扑面而来,面汤上漂着层厚厚的红油。
邵北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往后仰了仰身子:
“你吃吧。”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监控上,正好看见林澈踩上第一级台阶。
铁质楼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监控室里格外清晰。
赵呈耸耸肩:
“你这小子……”
说完后,接着继续吸溜他的面条。
邵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控制台边缘,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又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连系统都没有记录。
这个秘密被他藏得很好,就像他藏在抽屉最底层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林澈还是现实世界里的模样,站在阳光下笑得没心没肺。
监控画面突然晃动起来,林澈似乎在上楼。
邵北调出另一个角度的监控,看见楼梯间的灰尘簌簌落下。
赵呈吃完最后一口面,把空桶扔进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响。
“我去抽根烟。你要是饿了就去仓库。”
他拍拍邵北的肩,晃晃悠悠地往门外走。
邵北头也没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等门关上后,他才伸手调高了监控音量。
林澈的呼吸声通过耳机麦克风传来,有些急促,还夹杂着铁楼梯的“嘎吱”声。
邵北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澈时的场景。
他们父母双方都是二婚,所以也都觉得没有办婚礼的必要,也只是用了聚餐代替。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场聚餐上。
那时他们还没有进入副本,他们两个也只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林澈从小闻不惯烟味,简单来说,就是闻着难受。
聚餐上,他安静的吃着饭,一言不发。
他继母家的亲戚,在那抽着烟,和其他的亲戚说这说那的,显得没什么素质。
林澈一直在忍。
当时又不知道过多长时间,林澈属实是忍不了了,声音里透露着边界感,用着他难得的几分耐心:
“抱歉,这家餐馆里好像不让吸烟吧,能麻烦停一下吗?”
邵北对这段记忆的印象很深。
.
回忆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声打断。监控画面闪烁了几下,林澈的影像变得模糊不清。
邵北立刻坐直身体,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
他的动作比平时急促了些,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