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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连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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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言吃完退烧药,被季向希强迫着躺回床上之前,他反扣住季向希的手腕,状若随意地问季向希今日出去买药的经历。

季向希第一反应是懵怔,而后他想到他在大街上看见的那一幕,想来是季向言可能察觉到什么了,于是他把自己所见所闻通通说了出来。

季向言听完没有说话,季向希也不指望他想到什么会跟自己说,只是让他躺下来盖好被子,自个儿出了他的卧室。

“女鬼……”他想起林夏世说的那段话,不由地喃喃自语。

大雨在次日就变小了,风雨一小,许时宴就抱着自己爸妈腌的虾酱和酸菜来季家,把东西交给季向希后,听说季向言生病了,于是跑到二楼,来到了季向言的房间。

季向言靠坐在床头,腿上撑着绘画本,正全神贯注在画画。哪怕许时宴一来就脱掉外套和裤子,二话不说爬上他的床,他也懒得搭理许时宴。

然后许时宴贴在他旁边,看他画什么。

一幅五棱脸、锤子身材的貌似是女人的人,在街边卖着某种方块。

许时宴沉默了。

季向言最后在画的边上落笔“豆腐西施”,接着转头问许时宴,他画得怎么样。

许时宴斟酌几秒后犹豫着回:“挺……挺简单明了的。”

季向言冷哼一声,怼了句“我画得再烂也比你厉害多了”,顿了几秒,他才问许时宴来干吗的。许时宴说明来意后,他把画本和笔收起来,掀开被子,在许时宴不解的目光中,屈膝抬腿,一脚把许时宴蹬下了床。

刚好季向希拧开门,看见这一幕,立即大骂许时宴:“我说过了,不干不净不准上小言的床,你是在干吗?!”

许时宴摆正身子,坐在地板上挠头嘿嘿赔笑。

这时,楼下街边传过一阵接一阵激烈的警笛声,不仅吸引了季向言等人的注意力,几乎把全镇百姓的关注都一并拉走了。

等站在窗户边已经看不到警车队伍,也听不到远去的警笛声了,许时宴和季向希这才想起来给季向言说明了下外面发生的事:

“镇上昨天大雨以来,无缘无故死了好几个人,还全是男的!”

说完,许时宴立马摇头,改正道:“不对,也不是无缘无故,那几个死掉的男生,全都是混混流氓痞子之类的。”

季向希补充:“听明西原说,市里的刑警下来办案了,估计就是刚才开过去的警车车队吧!”

季向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种案子不简单,他叮嘱季向希和许时宴近期不要往偏僻的地方跑,要注意安全。多说几句话他头又痛了,在窗边跌倒下去,幸好季向希和许时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将他搀回床上,让他休息了。

许时宴离开后不久,又有登门客造访。季向希出去一看,竟然是刚来小镇不久的年轻民警吴鎏。

吴鎏先询问了季向言的情况,得到的却是季向希质疑的眼神。

吴鎏轻咳了声,讪讪解释:“我刚才路过你家你家后面,看到你哥在窗边软了下去,咳咳,他没事吧?”

季向希冷眼抱臂,漠然道:“他没事,只是他休息了,如果你没别的事,请你可以离开了。”

吴鎏纠结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让季向希转告季向言:“这两天镇上不太平,你让你哥注意点安全,好好待在家里,别往外头跑了。”

“我哥不是混混痞子流氓,又不和人结仇结怨,案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你能走了吗?”季向希没耐心和这些对季向言怀有不轨之心的人打交道,干脆下了逐客令。

吴鎏却仍没有走,反而拧紧眉头低声提醒:“谁说死的人都是混混痞子流氓?你们学校有两名男老师也死了,还有一名高三的优等生!”

季向希闻言瞪大了眼睛。

转眼又过两三日,天气彻底放晴了。但是小镇的氛围并不算好,陆续又有几个男生被杀了。

从紫贝市局下来主侦案子的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卫近樵,他刚来没多久就查清了最初几名死者的联系,也以为他们的共同点是镇上的痞子流氓,谁知道还没仔细分析,就接到报案说锦水高中有老师和尖子生也遇害了。自那时起,后面这两三天的被害人身份除了全是男性,就没有相同特征了。

他在镇派出所正头疼呢,出去调查回来的隋熙洲跑进来,汇报了一件事:“卫副,我在被害人毛蓼的家附近,听到他的邻居说了这样一件事,说是亲眼看到有一天从毛老师家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好像是哭着的女学生。”

卫近樵迅疾扭头看隋熙洲。

隋熙洲接着往下说:“然后我查了下这个女学生,她名叫连晓花,是锦水高中高一的学生,今年九月该升高二了,她高一的班主任就是毛蓼。据学校的人说,毛蓼在学校挺照顾连晓花的,但连晓花向来性格怯懦,又不爱与人交往,因此瞧着挺疏远毛蓼的。”

卫近樵追问:“这个连晓花和其他被害人之间有联系吗?”

隋熙洲摇头,“她的生活太不引人注目了,不问她自己,根本没法查到她和其他被害人的联系。”

卫近樵转身往外走,“那就去找她问问。”

简陋的小院子里,连父和连母正在吵架,因为他们赶集掉了二十块钱,所以要争吵责任归谁。他们看到连晓花从外面回来,顿时转移矛盾,把内战化为外战,统一战线来攻讦连晓花。

连父扯住连晓花的袖子,粗厚的手掌“啪啪”狠甩她的脸蛋。连母扯住她的衣领,苍老的手掌“哐哐”直拍她的后脑勺。他们一边打她,一边破口大骂:“贱人!小贱蹄子,钱呢?出去打工挣的钱呢?!”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看电视的连家耀跑到屋门旁,冲院子里的三人嚷嚷咧咧:“你们要吵出去吵,别烦我看电视,都听不见声啦!”

连父和连母终于停止殴打,连母直接夺过连晓花抱紧在怀里的两个本子,冲她的脸啐了口唾沫:“呸!赔钱货,买什么本子,浪费钱!”

“就是,把钱交出来!”连父摊开黝黑的手掌,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犹豫一秒,就把口袋里的两百块拍在了连母的手中。连母表情乍变,从黑黢黢的铁锅底变成了朝阳开的向日葵,只不过她的灿烂笑脸是对手中的红钞盛开的。连父扭头去抢,连母先一步偏过身子,避开了连父的手,被连父大巴掌狠狠打了手臂一下。

连母饥荒难民抢饭吃似地慌忙把钱塞进自己裤兜里,这才抬头怒喝连晓花:“你把钱拍我手上的力气怎么那么大,故意的吗?”

连母重重甩了连晓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甚至压过刚才两人混合双打,似乎都有了回声。

连父假惺惺地说:“行了,她钱都交了,你别下那么重的手。”说着,他的手摸向连母的大腿侧,想要把钱偷出,被连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连母跑了。他追逐上去,边追边骂,等他捉到连母,估计还要打连母一顿。

连晓花忍住意欲呕吐的味,把血腥气和酸水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她冷漠地移开目光,跨进了正屋。

正屋厅堂中,十八岁高中肄业在家啃老的连家荣和十二岁家中小霸王的连家耀,坐姿各异地搁沙发上看电视。她回来,他们看都不看她一眼。

连家荣直接吩咐:“喂,把我的外套洗了。”

连晓花冷冷地乜连家荣一眼,抽过椅子靠背上的脏外套,沉默不语地从客厅穿过,走向了正屋北边的后院。

靠墙挖有压水井,压水井旁边有一平方的瓷砖地面,瓷砖地面的旁边开垦小菜圃。在瓷砖地面洗衣物和照料菜圃,全是连晓花的活。

她从小到大要像仆人一样尽心尽力照顾全家人,要像沙包一样承受全家人的暴打。王岩万宝朗之流折磨她算什么?上传她被性侵的av供人耻笑算什么?比不过连家人对她践踏的万分之一。

不一会儿,连家荣慢悠悠地走来,“你去接客有拿到钱吗?”

接客?

接客!

连晓花气得一口血终于“哇”地吐了出来,洒满了地板和地板上的外套。

连家荣见状脸色铁黑,气急败坏地踹翻了她,“你他妈的!”他吐了口痰在她的脚踝上,“晦气!”

连晓花倒在地上起不来,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眼前发黑。在她昏厥过去的前一刻,她生出无边的可怖念头,怕自己要死了,可她想活,她想好好活着。

见她这副鬼样子,连家荣也被吓到了。他立刻扭头跑回屋里看电视,只装作不知道连晓花犯病的样子。

等连父和连母来后院找她,她已经休克了。

连母惊呼,下意识要打急救电话。

连父猛然按住了她的手,他脸色阴沉沉的,压低声音警告:“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连母反应过来,拨通电话的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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